「聖經神學辭典」
136 時間(舊約 )
- 傳文輝
在人有關時間的經驗裏有兩種觀點重叠着:自然的循環(宇宙時間)所劃定的時間,和循事情的演變所進行的時間(歷史時間)。天主宰制着這兩種時間,使之走向同一目標。
一、宇宙時間
1.時間的尺度-—天主是造物者,他自己給世界訂立了節奏,大自然便依從這節奏:如日夜的更替(創一5),星辰互相牽制的運轉(一14)以及四季的循環(八22)等。這些有規則的循環,週而復始,即是天主在萬物中所制定秩序的標記(參閱德四三)。所有的民族都將這種有週期性的循環作爲計算時間的基礎。由此觀點看來,猶太人的日曆除習用一週和週末的安息日外,並沒有什麽新奇。日曆的其他方面,是借用外來的,但隨着時代的流轉曾有過許多差異。舊約中日歷沿用陽歷,也用陰曆。將一年分爲十二月即與太陽曆相吻合。但是月份的名稱和分法則隨陰曆,因爲月份是由朔日或新月開始(德四三6f)。以色列人的新年最初由秋季開始,即在第七月(Tishri)(出廿三16;卅四22),以後則改在春季,即在第一月(Nisam)(出十二2)。至於紀年,最初按顯著的事蹟計算,如按王國(依六1)以及自然界的意外事件等(亞一1)。以後以色列人才探用了「紀元」,即色婁基紀元(加上一10;十四1;十六14),最後在經師時代採用猶太紀元:由創造天地開始。
2.時間的聖化——
宇宙時間藉日曆來計算,並非純粹的俗事。一切古老宗教都聖化時間。它們承認自然的週期有一種神聖的意義,因為它們想:是神明治理着自然的循環運動,而神明的大能也因此顯示出來。這種時間的神話式的聖化,奠定了慶節的日曆:這些慶節依隨着四季和月份的節奏而制定。這種神聖時間的觀念,爲以色列人構成一種常存的誘惑,先知們對此也曾有嘖言(亞二i3)。但是舊約雖將一切有關多神的荒誕論點,由宗教日曆中刪除,但是總未拋棄宇宙循環的本有的神聖性。 舊約保存了新月的慶節(撒上廿5;亞八5;依一13)和春季的牧羊人逾越節(出十二)。舊約也尊重客納罕日曆中的農民節:如春天刈麥初期的禁酵節(出廿三15;參閱申十六8);初熟之物(申廿六H)和第一束初熟物奉獻禮(助廿三10士)以及收穫節,稱七七節或五旬節(出廿三 16;卅四22;肋廿三16),秋季的收藏節,和年終的同樂節(出廿三16;申十六I3;肋廿三34—43)。可是天主的啓示給這些傳統的慶節漸漸的增加了一個新的內容,而改變了它們原來的聖化性質,因爲啓示將這些節日作成天主在歷史中偉蹟的紀念日。踰越節和禁酵節使以色列人紀念先祖出離埃及(出十二17 26王)和進入客納罕(蘇五10f);五旬節則 紀念西奈山的盟約 ,秋季的節日紀念流浪於暖野(肋廿三43)。以後新的節日誕生,以紀念神聖歷史中別的大事(例如聖殿落成;加上36159)。
除每年的慶節外,還有其他更長的循環週期,像每三年 奉獻什一之物(申十四28 29),安息年以及喜年(金慶年:肋 廿五)。由一節日到另一日之間是一週復一週的循環週期。最後時間的聖化深入每日的循環期內。禮儀書規定按時祭祀,奉獻和祈禱(列下十六15;則四六13f;戶廿八3l 8),人的整個的生活於是都納入了禮儀系統中,而聖化人生。神聖日曆在以色列的生活中所佔的位置是如此重要,以致迫害宗教的虐王安提約古•厄丕法乃在破壞禮儀時,便是攻擊天主本身(達七25;加上一4355),因為他想以外教的聖化取代啓示所訂定的時間的聖化。
二、歷史時間
1.宇宙的循環週期與歷史的時間——宇宙時間是有週期性的。東方和希臘的思想早就因人的生命加入宇宙的循環週期而驚奇,竟致由萬物的永無休止的循環,創造出了時間的基本法則。訓道篇的作者雖未推想出形而上的結論,但上述事實却給予他深刻的印象:人的生命爲不可抗拒的時間所宰制:「生有時,死有時」(訓三1—8),爲同樣事蹟不停的重演所左右:「將來所有的早先亦有過,並且天主能使過去的事重新出現 」(一9;三15)。 這樣便劃清了人努力的界限,和明瞭天主如何在永無休止的循環中掌管萬物的困雞。但這種悲觀主義是一例外,因爲聖經尚由另外一種時間觀念支配着,與它所描述的歷史相脗合。 歷史不遵循永遠循環的法則,它最後是爲天主的計劃所指導,而此計劃在歷史中展開,並彰顯出來;各種事件都具有唯一的特性,事件不再重演,而停留在人的記憶裏,歷史便以這些事件爲里程碑。人類對於時間的經驗逐漸豐富,便能有所進步。這樣,歷史時間在實質上和宇宙時間迴異,歷史時間運用宇宙時間,而按人的想像予以改變。歷史時間有它自己獨特和偉大的尺度而關係着人生。最初,以色列對時間有一種家庭的觀念;他們按世代計算年代(toledoth 一詞實際上特指歷史,創二4;五!;等)。由君主時代開始,他們用朝代來計算。以後則用世紀。在歷史的計算裏很多次出現一種對「數字」的興趣。但是由於缺少確切的出發點,所援引的數字不常符合我們如今歷史中的年代。有些數目是近似的或概括的(如創十五13所說的四百年)。其他的則具一種象徵的價值(如哈諾客享群三六五年,見創五23)。但是這些數字却能指出聖經的作者在說明啓示發生在時間內所有的一番關心。
2. 歷史時間的聖化——在外邦人的宗教裏,歷史時間之所以能聖化,只是在一種特別的事件重演諸神明的原始歷史時,猶如自然界的循環。這只是一種神話性的聖化。在這點上,聖經的啟示予以徹底的革新。實際上,天主藉神聖的歷史在歷史中自行顯示出來;神聖歷史中的事件都是天主在人間的行爲,這些事件交織而成此歷史。因此這些事所發生於其中的時間,本身便有一種神聖價值:並不是因爲它重演天主那次一勞永逸地創造世界的原始時間;而是因爲它帶來新成分,天主的計劃逐步展開,每一階段都含有一種特殊意義。加於時間的上述各點以意義者,並不是交織在時間中歷史因素的系統,聖經也並不甚注意這方面的事情。使萬物趨向一個奧妙的目標者,除天主的旨意之外無他,這目標便是:時間將達到它的終點,並同時將達到它的圓满。
三、時間的終點
1.起點與終點——包括天主子民整個命運的神聖史,寫在相互有關的兩點中間:起點和終點。古代思想通常將人類的完美置於開始,就像在黃金時代之後,就有一個逐渐衰落的時代。這種思想有時還幢憬黃金時代的復興,與偉大年代的重現成吉爾 (公元前七〇 十九) 第四牧詩(IVe Eglogue de Virgile),這仍與時間的循環觀念有關。 聖經將原始的完美放在人類的開始(創二)。但根據聖經,人類喪失最初的身分,並不是由於宇宙進化的自然程序;而是因了人類的罪惡,才招致了這種浩刼。由那時起,人類的歷史就被兩種相反的行動所苦惱著。一方面,我們可發現罪惡繼續發展,這是精神的墮落,正可稱爲天主的裁制。史前時代由人類起源以迄洪水便是如此,是天主裁判的典型。以後的世代亦莫不然,以致默示錄將這種對時間的災禍解釋推展到現在和未來(達二;七)。但是另一方面,我們也注意到人類漸趨向於善,正確無誤地準備人類的得救。 史前時代就已如此,天主召選諾厄爲拯救他,並爲與他訂立盟約。最後亦莫不然,那時神聖的歷史結束,最初的完美又重臨世界;這種復原並不只是由於單純的步驟,而是藉天主至高無上的行動,既實行了罪惡世界的裁判,又完成了人的得救。 先知們從外邦的誘惑裏,並從他們對時間的吸引裏,解救出以色列人來,於是强調時間的終結,敦促人民做所需要的倫理方面的準備。
2.有關終點的種種——上主的日子,這第一個清晰提出的有關末日的概念(亞五18;依二i2),乍看起來,像是一個不斷的,迫在眉睫的威脅,懸在罪惡的世界之上。但是它的日期是天主的秘密,世人不得而知。先知們爲表達它,只用「末日」(依二2);或是將「往昔」和「末日」對立,二者互相對比(依八23)。現在的時代是罪惡世界的時代,要因最後的審制而結束。一個新時代即將開始,許多章句給予人一些快意的描述……正義和幸福的時代,將樂園的完美重新帶到人間(歐二20f;依十一1|9)。將來與現在完全不同;但先知們在開始時未說明這二者之間的基本脫節; 新時代並無限期(依九6),終將結束歷史,但是不離開它現今賴以發展的計劃。以色列流亡後那「現世(或稱世界)」和「來世」之間的區別更形顯著:來世的開始則是創造「新天」和「新地」(依六五17);換言之,這種來世建立在一種嶄新的計劃上,天主奧蹟的計劃,將這些奧蹟啓示於人構成默示錄的固有對象。
3. 末日何時到來——
實際默示錄諸書都熱切地注意着這個結束(達九2), 「末日」(十一40)的時期是猶太人滿懷熱望,急不能待的期待着的。默示錄看着它的來到爲期已不遠,可能旋踵即到。可是天主制定的「時期與時刻」,仍是一個秘密(參閱宗一?)。關於此問題所有的數字推測,都屬於象徵領域,由耶肋米亞先知的七十年以至達尼爾先知的七十個喜年(達九)這兩時期的意義實與安息年和喜年的意教互有關連(參饮六一2;助廿五10)。聖經所宣示的末期與有關末日的推測截然不同,因混亂的時代常使人想到世界末目的來臨。凡舊約所提供的資料,並不告訴我們耶穌基督誕生或世界未日的確切日期。這是一種對整個時間的深遠透視——過去,現在和將來—它揭示時間的秘密方向隨而啓示其意義。人由之無從滿足自己不安定的好奇心,但却能意識到他所生活的這一時間所含有的精神方面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