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冬獅＞看亨利二世王 權的危機

 

電影＜冬獅＞主要講述安茹帝國(Angevin Empire)的亨利二世(Henry II)與他的妻子埃莉諾(Eleanor)、三個兒子理察(Richard)、傑弗里(Geoffrey)與約翰(John)、情婦Alais、以及法王腓力二世(Philip II)，他們關於領地及王位繼承的權 力角力。故事背景設定在1183年的聖誔節、法國Chinon的城堡。雖然人物及情節有其歷 史根據，但這一年的聚會卻是虛構的[1]，是編劇刻意把歷史人物及史實 錯配，把張力壓縮在1183年的一個晚上爆發。而本文將透 過電影中人物的紛爭，嘗試探討亨利二世領導諾曼英倫所面對的王權問題。

 

亨利二世的雙重身份

亨利二世在電影末段的地窖裡宣 稱自己為英倫君王，蘇格蘭等地的貴族，並擁有安茹(Anjou)、布列塔尼(Brittany)、諾曼底(Normandy)、亞奎丹(Aquitaine)等等的法屬領土[2]。亨利二世既是君主、又是封建 宗主的雙重身份，可以追溯回到1066年，諾曼底公爵威廉(William the Conqurer)以英王血脈的名義攻克英倫稱 王，自此開始誇越英倫海峽的兩地統治。

 

諾曼底公國為法王名義上的封臣[3]，境內行使封建宗主制，以土地 分封給貴族和騎士們。境內貴族會因種種理由與公爵不和，境外其他領主伯爵又會侍機進犯，而法王亦會利用君主權力企圖控制干預公國的事務。亨利二世擁有的法 屬領地亦存在著同樣問題，再加上亨利本身又為帝國國王，還要面對晚年時候的王位繼承問題。

 

一. 作為封建宗主所要面對的勢力

在封建制度之下，君主是所有土 地的最大莊主，他會把土地分封給貴族或有功者，給予他們參與國政及徵收稅款等權利；另一方面又靠他們的軍隊及國稅，支持君主地位及國家財政。電影裡亨利二 世的兩個兒子，理察與傑弗里，都各自擁有亨利二世分封的領地。他們父子之間的紛爭除了可以視作與王位繼承問題有關之外，亦可以解讀成君主與貴族(包括王族)之間的互相制衡。而法王腓力二 世與亨利二世的談判，則可以視為領主與所臣屬的王之間的關係。

 

(一)   領主與貴族

君主或貴族之間會利用婚姻去得 到對方的土地，及增加自己的聯盟勢力。亨利二世本身就是透過與亞奎丹的繼承人埃莉諾的婚姻，獲得了作為嫁妝的領土。電影裡最明顯關於政治婚姻的情節，就是 法王路易七世生前與亨利二世所訂下的，把路易的女兒Alais連同Vexin嫁給理察的婚約[4]。

片中亨利二世一再拖延理察的婚 事，原因主要有兩點：(一).Vexin的地理位置對鞏固諾曼底政權非 常重要[5]。(二).電影中理察已擁有亞奎丹，與Alais成婚不但增加了土地，再加上有 法王的支持，對亨利二世無欵是個大威脅。

由此可見，各個地方勢力都有可 能加強自己的領地及影響力(勢力間的友好關係)，政治婚姻為其中一個途徑，而 當貴族勢力坐大，便會對其他勢力(包括地方領主)構成威脅。

 

(二)   領主與所臣屬的王

位於法國西部的安茹等地的公爵 及伯爵既為亨利二世所擁有，所以一方面這些土地屬於安茹帝國，另一方面名義上又臣屬於法王[6]，以致雙方都想得到較大的土地 控制權，所以法王及領主亨利二世彼此的實力就成為關鍵。路易七世與亨利二世相比之下較為弱勢，更曾被亨利二世搶先取得Vexin的控制權。電影裡在腓力二世出 場前，埃莉諾說「希望他與他父親路易七世一樣單純」[7]，亦暗示路易七世為王的能力不 足，所以他能夠對亨利二世的公國作出的干預不多。但路易七世的繼任人腓力二世卻是一位强勢的君主，電影裡亨利二世及三位王子都各自地希望與腓力二世結盟， 而史實裡他亦在亨利二世晚年時造成很大滋擾，而在亨利二世死後更成功奪回所有法國領土。

可見君主體制下的封建主要與君 主抗衡取決於雙方

 

二. 作為帝國君主所要面對的王位繼承糾紛

當時「國家」的概念尚未成形， 還未有明確制度選出王位繼承人，有血脈關係的有能者都可以稱王，征服者威廉就是一個例子。亨利二世擁有大片土地，幾個兒子又已長大成人，都對王位有所覬 覦。1173年對亨利二世的反叛中，參與的 人包括：電影裡沒有出現的長子亨利、理察、傑弗里、法王路易、埃莉諾、及其他大小公國貴族[8]。亨利王子其實在1170年已被屬意為王位繼承人，可惜 並無任何實權；而亨利二世更在三年後安排么子約翰與Maurienne繼承人Alais的婚約，令約翰將會得到安茹中 心的重要位置，招致王子的不滿[9]。所以對亨利王子而言，反叛成 功不但可早日得到土地實權，更可防止弟弟日後可能會造成的威脅；而對其他幫助亨利王子的人而言，一來出於對亨利二世施政的不滿[10]，二來若反叛真的成功，扶助亨 利王子成為君王的人皆有功，可得更多特權及土地封賞[11]。

王族內亂會引起其他貴族的響 應，令國家狀況更混亂，電影中的亨利二世在出場不久便以李爾王作比喻[12]，强調自己非常擔心死後國家會 陷入爭奪王位的分裂中，所以在整個故事裡他都未有真正落實王位繼任人。

結論

亨利二世的雙重身份為他竪立了 境內及境外的敵人：境內的王位之爭、境外的威脅、境內外聯合反叛。史實裡亨利二世在位期間有兩次較重要的反叛(1173年與1188年)，兩次都涉及國內王子貴族與國 外勢力的聯合。電影以1183年作為故事背景，就是王位繼承 人 ń 享利 王子去世之年，王位繼承問題遂起，一連串問題接踵而來。若雙重身份是問題的誘因，那內亂就是導火線了。

 

 

 

 

 

參考書目及網頁

http://en.wikipedia.org/wiki/The_Lion_in_Winter

孟廣林著《英國封建王權論稿ó從諾曼征服到大憲章》

Richard Huscroft, Ruling England 1042-1617

James Goldman, ŒThe Lion in Winter¹, Best American Screenplays 2, Sam Thomas ed.


[1] The Lion in Winter from Wikipedia, http://en.wikipedia.org/wiki/The_Lion_in_Winter, ³there was no Christmas Court at Chinon in 1183, although there had ben a Christmas court at Caen in 1182Š²

[2] Henry: ³There, I, Henry, by the grace of God, King of the English, Lord of Scotland, Ireland and Wales, Count of Anjou, Brittany, Poitou and Aquitaine, do sentence you to death.²

[3] 孟廣林著《英國封建 王權論稿ó從諾曼征服到大憲章》, 頁62

[4] 根據Richard Huscroft, Ruling England 1042-1617, pp140-143, 其實這裡包含了幾段的史實：亨 利二世的長子亨利與法王路易七世女兒瑪格麗特(Margaret)的婚約(嫁妝為Vexin)，理察與法王腓力二世的姐姐Alice的婚約(謠傳亨利二世傾慕Alice而令婚姻遲遲未舉行)，還有約翰與Maurienne繼承人Alais的婚約。

[5] 同3, p140

[6] 同4, p139, 根據作者, 享利二世曾於1156年, 為他 所擁有的法國土地向法王路易七世宣誓效忠

[7] Eleanor: ³Let¹s hope he¹s grown up like his father ń simon pure and simon simpleŠ²

[8] 同3, 頁142

[9] 同4

[10] 根據孟廣林所著《英 國封建王權論稿ó從諾曼征服到大憲章》，亨利二 世為削弱地方貴族勢力，禁止土地繼承及把土地收回君主之下，引起一些貴族的不滿。而根據Richard Huscroft所著的Ruling England裡，法王路易七世曾和亨利二世 為他們的兒女訂下婚約，成婚後享利二世將會得到具地理優勢的Vexin，不過當時兒女都只是孩童，所 以法王對承諾不以為然，但亨利二世卻利用政治支持為條件，令教皇亞歷山大三世主持結婚儀式，於是亨利二世巧奪重要領地，亦造成他與法王的關係之間的裂痕。

[11] 同2

[12] Henry: ³There is a legend of a king called Lear, with whom I have a lot in common. Both of us have kingdoms and three children we adore and both of us are old. But there it stops. He cut his kingdom into bits.²